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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每年的五月三十一,在北部的我,常是上蒼正以滿面的愁容,洗滌世俗的紛紛擾擾,乾竭的土成一片泥湖,泛黃的野草與悶悶不樂的白花,溼了一身,反倒有幾分快活。這一天對我很特別,或許該說是對我父親很特別。他的生日。

       我今年已十九,這也代表父親在我的喜怒哀樂之中,受盡歲月的滄桑,歷經皺紋的搬弄,回憶如洪荒,時常放肆地勾起父親的滴滴點點。父親的兒時經歷,早已成了我們家的人朗朗上口的一本小說,如紅樓夢,一切如浮雲,徒留莫名的悲劇,平淡而寓意深長,總使眼眶泛起幾抹淚珠之漣漪,殘缺的劇情,是少了其母親的幾頁,與遺失其父親的幾篇親情。

       這近二十年來的時間,我從未主動與父親說過一聲「生日快樂」,亦不曾送過卡片或是什麼禮物。親戚朋友們常常戲謔我,「你對你爸爸可真好啊」這類反諷的文字,我的靈魂早已麻木,正如父親早已被現實給麻木,其中的辛酸又有幾人可體會呢?或許連他自己也無法體會吧。

       我從不覺得這天是喜慶,沒有婚禮的喜悅,沒有節日的愉悅,是苦痛之初,恨之初,淚之初,與悔不當初。父親除了心理(輕度憂鬱症)與回憶的折磨,更有因年少時車禍的舊傷,拖延至今,成了他生理的一道巨痛,有時可僅能憑藉酒之醉,倒入夢裡,逃避、忘卻。金錢的遊戲,換季的傷口之痛,這是撐起一家四口最大的難關,而他依舊獨自咬牙走著。

       我為他的出生難過,倘若繼續躲在輪迴的枷鎖之中,你是否反而更加快樂呢?

       曾有人說,這是父親前世的因果報應,今生注定「還債」。這是何等莫須有的罪名啊,難道如同妥也夫斯基《罪與罰》的淒涼嗎?有什麼樣的宿命是一生註定還債的呢?唯一的債是對家庭那甜蜜的負擔吧!

       所以那句「生日快樂」是最膚淺的祝褔,或許只能代表每個人的冷漠或不常是理解吧。反正,我還是不打算主動說出這句話,但祝褔的話語還是會如期奉上的。

       我是楓晴。(2017/05/3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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